今年春節前夕,太子奶創始人李途純重獲自由,此前這位企業家因涉嫌“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”等罪名,被湖南株洲警方刑拘長達15個月。日前,其代理律師翟玉華首次對外披露了此案中多人受專案組迫害的詳情。
據翟律師單方面、未得到警方認可的說法:2010年6月12日起,株洲市公安局專案組對李途純等太子奶高管,及李的親人等12人實施了抓捕。專案組為搜集證據,逼迫李的舅舅高博文檢舉李,致高在除夕夜自殺身亡;李的弟弟李潔純,被迫在警方偽造的口供上簽字,之后腦血管爆裂而癱瘓。李的兒子李帥當時還是清華的在校學生,也被抓捕,用盡了37天的刑拘期限之后才被取保。更奇怪的是,機要文員唐夏燕,被警方要求交代李是否轉移了秘密文件,并威脅其交出所有秘密文件,不然就要被捕,導致唐懷孕三個月時流產;王海燕,被株洲公安局以曾是李家保姆為由,拘捕14天,要求其供述李的犯罪事實……
此新聞一經披露,就引發輿論的強烈反彈:這是真的嗎?如果這些令人發指的刑訊逼供,被證實,無疑是株洲當地在動用國家機器,以“黑打”的手段迫害企業家,侵奪私產,踐踏法律。但是這是真的嗎?雖然當地檢察院早在3個月前,就對此案“不起訴”,宣告案件終結,不需要再保守“刑偵秘密”;然而,時至今日,面對《瞭望東方周刊》《南方都市報》等媒體強烈追問,當地政府依然沒有正面回應。
先回顧一下太子奶與當地政府的恩怨。2008年,因為三聚氰胺事件、金融危機爆發、花旗銀行逼債等內外原因,導致太子奶資金鏈吃緊。當年2月,太子奶向公司高管及經銷商,吸納“貨款準備金”(這在2010年成為李涉嫌“非法吸收公眾存款”的罪狀),以期渡過難關。
這時,當地政府出手相助,專門成立了高科奶業公司,由政府官員文迪波擔任負責人。在株洲市政府的撮合下,2009年初,高科奶業通過租賃經營形式“托管”太子奶,李途純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權。
托管之后的2009年一季度,太子奶的凈利達3000多萬元,但當時托管方卻已經提出要對太子奶搞“破產清算”。內部人士認為:這是要在破產中瓜分太子奶。吊詭的是,2010年2月,高科奶業由國有控股,變身為“民資控股”,但法定代表人還是政府官員文迪波。當時,李向政府表示希望重新管理太子奶,自愿對太子奶債務終身負責,但被拒絕。2010年五六月間,李途純走訪了20多個省份的債權人,全國經銷商也在李的家鄉臨湘聚會。一份由數百位債權人簽字的聲明稱,強烈反對對太子奶進行破產重組。5月31日,太子奶對外聲明:高科奶業“租賃經營”的一年合同期已滿。
但兩周之后的6月14日,風云突變,李途純被株洲市公安局刑事拘留,涉嫌罪名為“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”。之后,按李的律師的說法,就發生了前述專案組迫害當事人的事;并有太子奶破產管理人的律師全程配合,出具1000多份蓋章的偽造證據(這有待當地政府的證實或者證偽)。
簡單地說:民企有難,政府相助,專門成立托管公司“租賃經營”民企;不久,托管公司要對民企“破產”;之后,被架空的民企創始人,被警方抓捕,翻出了兩年前的“非法集資”,并且罪名一換再換;再之后,托管公司的負責人(是政府官員),也因為腐敗問題被捕;最后,民企老板九死一生被釋放,被不起訴,而曾經的央視廣告標王、乳酸菌飲料全國第一品牌——太子奶“被清盤”。
如今,托管公司的文迪波,涉嫌腐敗,已經落馬9個月;李途純的非法集資案,在3個月前就終結了;但當地政府仍未對太子奶案做出說明,比如律師所稱專案組的迫害,“二人致死,三人致殘,一人致流產”,比如,太子奶的上億資產蒸發……
如果面對輿論聲聲質疑,受害方句句控訴,當地政府繼續保持沉默,那等于變相承認,坐實了民企經營環境的惡化,讓中國企業家人人自危。所以,辟謠宜早不宜遲,糾錯宜速不宜緩,請告訴公眾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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