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望東方周刊》記者姜智鵬 | 上海報道
“我家庭的歷史,就是一部近現(xiàn)代中國人的海外移民史。”面對客戶的時候,李華學總喜歡講自己家族的故事,雖然這很不符合西方文化公私分明,保護隱私的傳統(tǒng),但李華學告訴《望東方周刊》,“這能讓客戶們知道,他們現(xiàn)在處于一個多么好的時候。”
澳大利亞人李華學是上海一家移民公司的合伙人,能說一口地道的上海話。
“我父親是文化大革命之后的第一批大學生,自費留學并留在澳大利亞,也就是‘洋插隊’,我妻子的祖輩是晚清時候作為勞工去美國修鐵路的,僥幸沒死,輾轉(zhuǎn)去了加拿大。”
中國人的海外移民,無形中帶動一個新產(chǎn)業(yè)的崛起。2009年,李華學和妻子陳梅重回中國,開始做移民中介。“如今移民的中國人,不再是勞工和‘洋插隊’,而是投資者。他們想要的,也不再僅僅是一個海外的身份,而更看重賺錢的機會。”
辛酸的前輩
中國人移民海外,古已有之。晚清到民國時期的“下南洋”,則是中國人海外移民的最高潮。
史載,鴉片戰(zhàn)爭之前,東南亞各國的華人約為150萬人。而1840年鴉片戰(zhàn)爭之后直到1949年,移民人數(shù)飆升,僅1922年至1939年間,從廈門等港口出洋的移民就超過500萬人。
當時移民海外的主要是華人勞工。
陳梅的祖輩也是此時離開福建的。“美國的工頭也不拿中國人當人,每天都有勞工客死異鄉(xiāng)。等到鐵路修完,村里同去的十幾個人只剩下3個。”在她很小的時候,長輩就告訴她這個辛酸的開始。“經(jīng)過三四代人的拼搏,我們才融入了澳大利亞社會。不被歧視,教育、收入、社會地位和當?shù)厝艘粯印!?/p>
李華學父親的移民,則是一個主動的行為。
1987年,李華學的父親自費赴澳大利亞留學。“就帶著一個手提箱,裝著幾件換洗衣服和1000多美元。前途未卜、背井離鄉(xiāng)、舉目無親。”
李華學說,為了維持生計,父親一天要打好幾份工,根本沒有時間讀書。“但因為拿的是留學簽證,學費還是得交。而找的工作都是最苦最累,薪水最少的,即便如此,找到工作就算不錯了。”
上世紀90年代初,澳大利亞政府一次性給8萬多名在澳中國人發(fā)放了移民許可。李華學的父親成為澳大利亞人,如愿以償。幾年后,李華學父親所在公司登陸A股市場,成了一家知名的上市公司,而在赴澳留學前,他已是這家公司的辦公室副主任。
不是猛龍不過江,大多數(shù)的“洋插隊”故事,都以辛酸和無奈收場。
當時,在華人移民中就很流行這樣的調(diào)侃:“餐館端盤子的多是碩士,開出租的起碼是博士,找到公寓掃地的工作,那要博士后。找一份工作,起碼要走破3雙鞋。”
至今,李華學的父親仍在當?shù)亻_出租車為生,“對于我們回到中國,他們總是有很多感慨,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輪回。當年如果不出去,當個上市公司領(lǐng)導,比開出租不知強多少倍。”
“上世紀90年代來到澳大利亞的中國人,很少有人重新達到當時在國內(nèi)的社會地位。”李華學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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