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 第一天就干了13個小時活
受傷 踩了釘子就用扳手敲腳底
2013年2月26日清晨6點,涂建剛被鬧鐘叫醒時只覺得渾身一陣麻木。“慢慢地活動了下手指,又好不容易活動了下四肢,手指和巴掌又開始抽筋,不停地抽……”
前一天,涂建剛剛開始自己的農民工生活,25日長達13個小時的工地工作,讓“年輕力壯”的涂建無法從床上爬起來。
涂建的工種是木工,具體工作是裝模。
“首先要把木材和鋼管運送到自己所在的工作區域,然后用鋼管搭建鋼架,鋼架搭建好后在上方放置方木和模板做成模型,最后往里面灌進混凝土,從而建成房子的整個主體結構。”
抱著肯定會累趴下的心理,涂建開始了第二天的工作。
將鋼管用鋼管套和螺帽連接,看似簡單,其實生手做起來真的很困難,用扳手擰螺帽更是個有相當難度的技術活。
“我做一根,他們(熟練的工友)大概能做三根。”開始工作不久,涂建的左右手大拇指就都起了水泡。
更悲劇的事情在第三天出現了。
“去之前親戚就再三交代,腳一定要踩在水泥地上,不能踩在木板上。”此前兩天,盡管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,但涂建還是小心謹慎地照做了。
兩天后,身心俱疲的涂建在搬鋼管時,因為太重后退了一步,不小心踩到了木板上。“這一瞬間,我明白為什么不能踩在木板上了”,一顆2公分長的釘子從涂建的鞋底扎入。
疼痛之余,更令涂建吃驚的是,周圍的工友好像沒看見一般,沒人過來關心。“我親戚用扳手狠狠地敲我腳上的傷處。”
直到后來,涂建才知道,不是工友冷漠,而是“踩釘子不算什么稀奇事,一個月踩個十幾顆是家常便飯”。至于被親戚用扳手敲傷處,更不是什么懲罰,而是工地上總結出的經驗。
“為了第二天腳不劇痛,必須把傷處打出血,這樣不會得破傷風。”說著,涂建向記者展示了他腳底板的疤痕。
疼痛 最疼的是被鐵絲刺
滿足 最喜歡登頂的感覺
剛開始的一個月,涂建經歷了工地上的各種疼,被釘子扎,被方木砸,被鋼管砸……“去層皮算好的,要是去層肉,能疼上一個多星期。”
要說記憶最深的疼,涂建覺得莫過于被捆鋼筋用的鐵絲刺到身上,“那種疼是鉆心的疼,疼在骨子里,因為扎得實在是太深了,有可能已經到骨頭了。”對于傷口的處理,涂建說,皮外傷在工地上從不打破傷風,都是自然愈合。
除了疼痛,枯燥單調的工作內容更讓涂建崩潰,“不止一次地想過體驗到此為止。”
對于堅持下來的理由,涂建說得很簡單,“3月的某一天,我在電梯上抬頭看到了朝陽在我們塔吊后升起,一切仿佛變得有點不一樣了。”
此后的一個月,涂建覺得身體沒有那么累了。“最大的改變就是飯量、酒量、煙量大增。吃的、喝的、抽的都是以前的兩倍。”
涂建開始有點喜歡這樣的農民工生活。“偶爾還是會期盼下雨,因為雨天的工作輕松。”此外,涂建很享受樓房在自己工作下一層層建起的成就感。
轉眼到了夏天,除了被釘子扎破腳外,涂建沒有受過嚴重的傷。
但6月的一天,涂建中暑了,這一次他足足請了2天假。“后面我才知道,在33層樓,太陽直曬的地方能有50度高溫。”
涂建有個能裝7斤水的水壺,夏天干活時一天要喝掉3壺。但這一個月,他的體重仍然從148斤猛降到124斤。“喝進去的水都變成了汗。肚子上肥肉少了,以前需要深吸一口氣才能穿的褲子,現在系了皮帶都能往地上掉。”
在工作最后時間里,涂建喜歡一層一層地走上33層高樓,“9分鐘爬33層樓,就像登山征服高峰的感覺。”
“我覺得人真的很‘賤’,這么累的工地生活,曾經讓我那么痛苦的工作,現在我卻有點喜歡上了。”涂建說,休息的幾天在家閑著哪里都感覺不舒服。“我以為我堅持不下去,我也沒想過自己能堅持做完整棟樓。”7月21日,涂建站在33層的樓頂,放聲大喊,“我做到了。”
旁邊傳來的是工友們的笑聲,他說自己從未覺得如此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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